個人破產免責制度對執行難的紓解

江蘇省海門市人民法院副院長 黃燕

感謝主持人，尊敬的各位法律學界的同仁，大家下午好。10月是北京最美最好的季節，我剛才在來會場的路上雖然很匆忙，但是看了一下海棠樹碩果累累，像我們的破產法一樣。我來自江蘇海門，昨天來的時候一些朋友問我海門在哪里，我就告訴他們最近有一部很熱播的電影叫《我和我的家鄉》，請允許我先應景地介紹一下我的家鄉。

海門位于江蘇省南通市的東南，人口99萬，靠江靠海靠上海，素有江海門戶之稱，是教育之鄉、科技之鄉、建筑之鄉、紡織之鄉，也是清代狀元著名的實業家、教育家張謇先生的故里。

海門在1997年設縣變市，今年7月份正式設區。今年6月份，我們海門法院入選了江蘇省高院確定的與破產相關的制度法院，現在也為破產制度打造了一個很好的平臺。我現在在這里拋磚引玉一下，匯報一下個人破產免責制度對執行難的疏解。

我認為第一，這個主題首先應該確立微觀和宏觀兩個視角，債務危機會結出惡果。我們海門是作為紡織之鄉，家訪企業比較多，一些家訪企業的實際控制人股東頻繁出現企業間互保，企業與實際控制人股東間的互保，向金融機構小貸公司借款的情況，在資金鏈斷裂之后個人債務出現極端的困境。像我們有一個小微家訪企業實際控制人，因為他名下和他的企業一些融資的需要，他作為擔保人承擔了巨額的生產經營活動的連帶債務，他本人還因為急于向小貸公司貸款，還涉嫌了行賄，現在也已經移送審查起訴。這些債務給他造成了現在個人的情況不僅是很困難，而且要受到刑事的制裁。

其實上面的例子不僅僅是個例，我們現實生活中衍生出來暴力催收高利貸的情況也是很有普遍性，像前面時間熱播的《隱秘的角落》里面張東升也是這種情況，現實中間這種情況也很多。上述的悲劇，正是因為這種個人的破產免責制度所吸取的深刻的現實，這是從微觀的角度。

從宏觀的角度來看，免責是設立個人破產制度的一個邏輯起點，去年的6月份，國家發改委最高法院等13個部門聯合發布了加快關于完善市場主體退出制度的改革方案，著重強調研究建立個人破產制度，重點解決企業破產產生的第三人連帶擔保債務問題。明確自然人因擔保等原因而承擔與生產經營活動相關的負債，可依法合理免責，逐步推進自然人符合條件的消費負債可以依法合理的免責，最終建立全面的個人破產制度。從這個規定不難看出，對于自然人因生產經營活動承擔連帶責任導致破產免責，是個人破產制度在設立上的一個邏輯。

第二，個人破產免責制度我認為是疏解執行難的突破口，平等原則下的競爭乃是市場所共有的基本價值，就破產制度而言，其僅僅是對債務人無法償還債務依法分配財產的強制措施，更是對債務人的一種救濟措施。同樣，作為市場主體的自然人基于平等原則也應該被破產制度所吸納才能更好地發揮破產制度在資源配置中的引導作用。避免只有企業可以破產的行為的單腿蹦。

破產免責制度是個人破產制度的主要組成部分，它指個人破產終結以后，破產債務人尚未能清償的債務，根據法律規定，在符合一定條件下或者一定范圍內給予免除，該制度的目的就是減輕破產后債務人的負擔，使他能夠重新上陣。因此在各類破產的政策中處于核心地位。

但正如硬幣有正反兩方面，我們也應當看到免責所帶來的巨大誘惑，就是以逃避債務的目的被濫用。故在制定相關法律規定的時候應該設計相對嚴格的標準，以及在配套完善的基礎上讓個人財產消費情況可查而且易查，讓個人破產的可信可驗，即個人破產免責制度確實是疏解執行難的一個很好的出口，但是應該要避免出口傷人。

第三，理性尊重立法模式，尊重現實的國情和民眾的情感。破產免責的立法模式一般來說有三種，就是債務人免職，許可免職，和比較少采用一個混合的方式，這些內容我在這里不再贅述。我認為我國未來的立法比較適合采用選擇以申請人免責為原則，以多種免責為例外的多種混合模式。以申請人為主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人信用體系尚待完善。當然，免責主義建立在公民高度誠信的基礎上，以防利用這個制度來逃避債。許可免責主義用司法權的大閘為免責上了一道防線，更具公信力。第二，保護債權人的利益更符合民眾的認知。我們古話說得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這是國人對債務人所持的道德批判的態度，所以許可免責主義對債權人利益的保護內容更符合我國的國情。

以多種免責為輔，是為了將來完善配套的制度留下的彈性空間，破產免責制度建立的社會土壤是健全完善的個人信用體系。所以我認為破產免責情況也應該逐步納入個人的征信，并隨著破產制度的推進進行更新，這樣將形成個人信用體系助推破產免責準入門檻的認定與破產免責的審查監督，反作用于個人體系的雙贏。

以上觀點有不對的地方，請各位專家批評指正，最后感謝組委會在這個特殊的日子為我們準備這樣一場學術盛宴，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