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蔣商事法律服務團隊 作者：蔣陽兵
上市公司進入破產重整程序，如何更有利于復興企業，其必不可少的就是資金引入，之前我們提到的重組方中主要就是由投資人組成。具體到“投資人”這一主體時，只在《關于審理上市公司破產重整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中出現了很多次“投資者”，但其一般指的是在證券交易所購買了上市公司相關證券的主體，而不是指上市公司破產重整程序中的投資人。因此，上市公司的重整投資人的相關法律規定較少，但對投資人的確定關系到企業能否擺脫危機。
在《上市公司重大資產重組管理辦法》中，第九條規定：“鼓勵依法設立的并購基金、股權投資基金、創業投資基金、產業投資基金等投資機構參與上市公司并購重組。”我們從中可以看出，這些鼓勵參與上市公司并購重組的投資機構一般都是資金實力雄厚，并且有一定的信譽和風險控制能力，對于上市公司的資金注入有一定的保障。對于意向投資人來說，是否投資已經進入重整程序或預重整程序中的上市公司，需要綜合多方面考慮來確定。其主要是先對項目的整體風險進行評估、還要考慮入股價格和價值回報，同時也要考慮是否能同時有多個投資人來共擔風險。
目前，我國已經有多家上市公司出現過破產重整的情形，對于其投資人的確定，便是我們研究的方向。實踐中破產重整中沒有投資人的上市公司要么是資源型企業，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壟斷性和超強的變現能力，一般不傾向于引入外部投資人從而改變主營業務。如青海鹽湖工業股份有限公司，鹽湖股份進行了重整，采取資產好壞分離、體外培育，將鉀肥、鋰業等優勢盈利板塊，與鎂業、化工等低效虧損板塊徹底分離，這些措施明顯地幫助鹽湖股份扭轉局勢，其主要依靠經營戰略的改變復興了企業，并未引入投資人。另一類破產重整程序中沒有投資人的上市公司一開始進入市場就是資本運作的能手，其能夠有效地整合資源，通過自我消化和調整就能夠挽救危機，從而也不需要引入投資人。
除了上述投資機構是比較受歡迎的投資人，具有國資背景的投資人亦是非常受歡迎的投資人。因為這類投資人的資金實力雄厚，可信度也很高，對此指定的重整計劃草案更容易被表決通過，也能夠穩住企業職工和其他投資者。尤其是地方國企作為投資人，能夠較大程度上得到地方政府的支持，一方面有利于上市公司的重整進行，另一方面也有利于為當地保留一定的工作崗位和稅收收入。比如備受關注的康美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的破產重整案件，在2021年12月25日，康美藥業股份有限公司發布了一則關于股東權益變動暨控股股東發生變更的提示性公告，按照公司重整計劃，公司控制權變更為廣東神農氏企業管理合伙企業。廣東神農氏企業管理合伙企業的大股東包括廣東省財政廳、廣東省國資委、揭陽市國資委、廣州市人民政府、廣州醫藥集團有限公司等，可明顯看出廣東神農氏企業管理合伙企業系國資背景。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增強了債權人對康美公司的重整信心。
還有一類比較受歡迎的投資人是同產業或與債務人主營業務的產業密切關聯的投資人。如吉林利源精制股份有限公司，*ST利源實施資本公積轉增，并依法辦理完畢股份劃轉手續后，倍有智能公司將持有*ST利源8億股股份，持股比例22.54%，將成為*ST利源第一大股東。倍有智能科技（深圳）有限公司與*ST利源就是有主營業務上的重合，背后也有實力強大的投資人，因此，具有一定的重整優勢。
對于上市公司投資人的確定，《企業破產法》《關于審理上市公司破產重整案件工作座談會紀要》等法律、司法解釋中都沒有明確規定。但是，在《深圳證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規則（2022年修訂）》中第7.5.6規定：“重整計劃涉及引入重整投資人的，上市公司應當及時披露重整投資人的產生機制、基本情況以及投資協議的主要內容等事項。重整投資人擬取得上市公司股份的，還應當充分披露取得股份的對價、定價依據及公允性、股份鎖定安排等相關事項。”在司法實踐中，重整投資人的確定有多種方式，可以是重整人自己去尋找意向投資者，也可以是通過公開招募和篩選，在《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自律監管指引第13號——破產重整等事項（征求意見稿）》更是規范了重整投資人的確定機制。
《上海證券交易所上市公司自律監管指引第13號——破產重整等事項（征求意見稿）》第二十一條：“上市公司或者管理人在重整計劃制定過程中擬通過公開征集方式招募重整投資人的，應當同時通過上市公司公告的方式披露征集（招募）通知，披露內容應當包括征集目的、征集條件、征集流程和遴選機制等。”第二十二條：“上市公司應當遵循分階段信息披露原則披露公開征集重整投資人的重大進展事項。上市公司、管理人與公開征集的投資人簽訂投資協議的，應當及時公告，公告應當披露以下內容：（一）重整投資人基本情況，包括基本工商登記信息、股權結構、實際控制人情況、近三年主營業務情況和主要財務數據、與上市公司及其董事、監事、高級管理人員、公司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等是否存在關聯關系或者一致行動關系；（二）投資協議主要內容，包括重整投資人投資目的、投資金額、擬獲得股份情況、對公司未來生產經營計劃及協議生效條件等；（三）重整投資人取得相關股份所需支付的對價、定價依據及公允性、資金來源、支付方式，引入重整投資人過程中是否存在損害上市公司及中小投資者權益情形；（四）重整投資人股份鎖定安排，公司股權結構及控制權變化情況；（五）重整投資人作出的相關承諾、履約措施、履約能力及履約保障等；（六）投資協議執行對公司的影響。”第二十三條：“上市公司通過管理人尋找和洽談等其他方式引進重整投資人的，應當在公司、管理人和重整投資人簽訂投資協議后及時披露，公告內容應當包括第二十二條第二款所規定應當披露的事項。”第二十四條：“重整投資人取得上市公司股份涉及國家產業政策、行業準入等事項的，應當說明是否需要取得相關部門批準及其批準情況。外國投資者參與破產重整的，應當遵守相關法律、法規、部門規章、規范性文件以及本所《股票上市規則》等規定。”第二十五條：“重整投資協議涉及重整投資人受讓上市公司資本公積轉增股份的，相關受讓股份價格定價應當合理、公允，不得損害中小投資者利益。相關受讓股份價格低于公司股票在投資協議簽署當日（遇到非交易日的，則以簽署日前一個交易日為基準日）收盤價80%的，上市公司或者管理人應當聘請財務顧問出具專項意見并予以披露。”相信在未來的立法中，也會趨向于完善確定投資人的相關規定。
另外，《全國法院破產審判工作會議紀要》第15條規定：“重整案件的聽證程序。對于債權債務關系復雜、債務規模較大，或者涉及上市公司重整的案件，人民法院在審查重整申請時，可以組織申請人、被申請人聽證。債權人、出資人、重整投資人等利害關系人經人民法院準許，也可以參加聽證。聽證期間不計入重整申請審查期限。”這也賦予了重整投資人在重整程序中的相關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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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 如何確定重整投資人？
